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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危為機，打造優勢戰略性礦產資源產業鏈
——全球新冠疫情變局下中國戰略性礦產資源供應鏈安全及應對策略探析（上）
中國已經進入科技創新引領社會發展的關鍵時期，戰略性礦產資源具有無限的創新潛力。所謂戰略性礦產資源就是指事關人類社會持續發展、在關鍵領域發揮戰略性作用的礦產資源。一國發生的戰略性礦產資源供應鏈中斷風險可能在另一個或多個領域爆發，牽一發而動全身，甚至出現風險綜合體，戰略性礦產資源安全問題已得到了世界各國前所未有的關注。聯合資源豐富的國家，形成整合的、具有彈性的全球戰略性資源供應鏈，已上升為歐美日等諸多經濟體的國家安全戰略。
當前，國內疫情得以有效遏制，經濟活動正快速恢復，但全球新冠疫情蔓延，歐美亞各國不斷升級防疫措施，必將對全球戰略性礦產資源供應鏈形成巨大沖擊，并極有可能形成級聯效應，直接導致全球產業鏈的分割、破碎與重組，誘發全球經濟大衰退，直接威脅國家安全。考慮到這種傳導的時滯性，
圖1a: 美國
圖1b：歐盟
圖1: 美國和歐盟關鍵礦產從中國進口情況
美國、歐盟、日本、澳大利亞等經濟體非常重視戰略性礦產資源安全問題，并發布了戰略性礦產清單與國家戰略，所定義的戰略性礦產與中國存在諸多重疊，戰略性礦產市場競爭不可避免，整合戰略性礦產資源供應鏈已成為世界各主要經濟體關注的重點。美國2018年公布的35種戰略性（關鍵）礦產清單中，鈧、稀土、鉍等13種礦產的主要進口來源地為中國，占比達到了37%；完全依賴進口的8種礦種中，全部的鈧和78%的稀土資源完全依賴中國進口（圖1a）。雖然從1993年以來，美國開始部署礦產資源多元化進口戰略，但中國仍然是其礦產品進口的重要來源國。2017年版歐盟關鍵原材料清單包含26種關鍵礦產和天然橡膠，對中國進口依賴度大于5%的礦種共計16種，其中鎂、銻、鉍、石墨、鍺、重晶石、鎵等11種礦產的最大來源地是中國，且鎂、銻、鉍等礦產從中國進口份額超過80%（圖1b）。中國、美國和歐盟作為當今世界三大外向型經濟體，受經濟布局和世界范圍的資源分布不均的影響，在能源、礦產等資源需求上存在明顯的競爭與合作關系。整合資源特色，打造獨據優勢的戰略性礦產資源產業鏈，對提升戰略性礦產資源安全進而實現國家安全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中國戰略性礦產資源供應鏈現狀及存在的主要問題
1.供應鏈前端部分戰略性礦產具有資源稟賦優勢，但供應鏈總體狀況欠佳，國際話語權缺失與受制于他人的狀況短期難以改變。
從資源稟賦情況看，中國既有在國際市場上具有一定壟斷地位的稀土、鎢、鉬等“卡別人脖子”的礦種，也有一些未來需求潛力大的被別人“卡脖子”的礦種，其中，被別人“卡脖子”礦種鈷、鎳、鋯、鉻等礦產資源儲量占全球比重在1%~3%之間。中國作為全球最大的精煉鈷產地，貢獻了全球超過40%的精煉鈷產值，超過94%的鈷礦來源于剛果（金），進口集中度高。受儲量和開采成本影響，中國鉻礦開采難度大，2018年鉻礦進口量達到1425萬噸，成為全球最大的鉻礦進口國，南非為主要來源地，超過73%的鉻礦進口于該國。鋰、鉀鹽等在中國儲量相對豐富，但限于開采和提取難度大，短期內難以實現大規模開采，造成鋰和鉀鹽對外依存度分別超過70%和40%。“卡別人脖子”的礦產主要有稀土、鎢、天然石墨、銻、螢石、鉬和磷等（如圖2）。
2018年中國稀土儲量4400萬噸，占全球的37%，且稀土產量占全球總產量的63%。作為全球最大的稀土供給國和消費國，中國在稀土產業已經完成深入布局，形成了從資源開發到應用的完整產業鏈，但存在冶煉分離產能過剩、高端產品匱乏等問題，且當前中國并未形成稀土國際話語權，稀土定價機制的國際規則尚未成型。總的來看，稀土、磷等“卡別人脖子”礦種上游勘探開采具有優勢，但也存在國內產業結構不合理、缺乏國際話語權的問題；“卡脖子”礦種因賦存狀態、礦床類型、開發技術條件等原因，資源潛力有限，短期內很難形成國際競爭力，受制于別人的狀態會持續較長一段時間。
圖2 :中國優勢戰略性礦產資源儲量和產量占全球比重
2. 供應鏈需求端增長迅速，對戰略性礦產資源供應鏈安全形成倒逼
戰略性新興產業的蓬勃發展對戰略性礦產正在形成強大需求，中國許多戰略性礦產的消費量已位于全球前列，預測未來仍將保持快速增長勢頭。中國是全球最大的稀土、石墨、螢石、鋯等消費國。2015年，中國稀土消費9.5萬噸REO，占全球總消費量的44.8%，到2017年這一比例超過57%。2015年，中國晶質石墨消費量50.34萬噸，占世界總消費量的53.42%；螢石消費量約380萬噸，占全球的60%；鋯表觀消費量90萬噸，超過全球總消費量的50%。此外中國是全球第四大鋰消費國，2015年消費7.87萬噸碳酸鋰當量，約占世界的37.2%。中國鈷消費量約4.5萬噸/年，占世界總銷量的50%。
3. 產業鏈布局不合理，供應鏈整體面臨巨大潛在風險
以鋰產業鏈為例，從提取到下游產品的制造，鋰資源全生命周期可以分為上游鋰礦石，下游終端產品以及中間產品。從上游觀察，全球鋰資源主要集中在鹽湖鹵水和固態鋰礦石中。根據UCGS（2020），全球已探明8000萬噸鋰資源。玻利維亞、阿根廷和智利是鹽湖鋰的主要資源國。澳大利亞和加拿大是鋰輝石資源豐富的國家。中國擁有450萬噸鋰資源，占世界總量的5.6％，是世界第五大鋰資源國，其中85％的鋰資源分布在鹽湖中，主要分布在青海（58％）和西藏（33％）；鋰輝石資源占15％，主要分布在四川（57％）和江西（33％）。鋰作為一種新型材料，下游市場有許多產品，被廣泛應用于陶瓷、潤滑劑、制冷劑、醫藥和聚合劑等領域，其中35％的鋰用作新能源電池。全球鋰產業鏈是進入壁壘較高的市場，并由少數鋰化合物和金屬鋰制造商主導。中國主要的鋰礦石開發上市公司有贛鋒鋰業、天齊鋰業、寧德時代、中礦資源、西藏城投等。中國的鋰項目主要集中在青藏高原的鹽湖。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國鋰資源企業積極布局海外，已在全球鋰市場具有一定的話語權。Benchmark（基準礦產情報）數據顯示，中國鋰產品產量大約占全球總產量的22%，鋰離子電池產量占全球總量的60%以上，并控制著全球大部分的鋰加工設施。但在下游產品市場，中國作為鋰產品生產大國，主要集中于工業級碳酸鋰、氫氧化鋰等生產難度小、附加值低的傳統鋰產品上，結構性過剩態勢加劇；在以電池級碳酸鋰為代表的高端鋰產品加工方面，中國與國際先進水平還存在較大差距，供應不足，需要大量進口。據不完全統計，2017年中國鋰離子電池產量達到80GWh，但產能整體利用率不到40%。
就稀土供應鏈而言，中國的稀土資源優勢明顯，應用也非常廣泛，并且集中在高科技與戰略性新興產業領域，如，La用于合金材料和農用薄膜；Ce大量用于汽車玻璃；Pr廣泛用于陶瓷顏料；Nd廣泛用于航空航天材料；Pm為衛星提供輔助能量；Sm應用于原子能反應堆；Eu用于制造鏡片和液晶顯示屏；Gd用于醫療核磁共振成像；Tb用于飛機機翼調節器；Er在軍事上用于激光測距儀；Dy用于電影印刷等照明光源；Ho用于制造光通訊器件；Tm用于臨床診斷和治療腫瘤； Yb用作電腦記憶元件添加劑；Lu用于能源電池技術。但是，由于國內稀土上游開發與生態環境保護的突出矛盾仍未解決，下游高端應用技術水平不高，加之國際市場話語權缺失，當前中國稀土產業鏈未能完全體現稀土資源的稀缺性。（未完待續）
（本研究得到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19ZDA112）資助，作者單位：中國地質大學（武漢））
（中國粉體網編輯整理/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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